一百一十七,患难夫妻
夕阳西下,沧州城城墙与城门清晰可见。大路上,一小队兵马拥着阿林保的马车远远走过来。
阿林保的侄子荣贵骑在马上,对着马车里的阿林保说:“阿叔,马上就要到沧州了。”
马车里,阿林保打开车窗,说:“好,你先去找一个大点的、干净点的旅店,我们住下,明天再走。”
荣贵说:“阿叔,刚才打前站的人说,沧州知府王大人才已经派人来了,说王大人把我们的住处都准备好了,咱们不到他那去住吗?”
阿林保苦涩地说:“唉,算啦。还摆那个派头做什么?我现在是戴罪之身,是进京来向皇上请罪的,我怎么还能耀武扬武地在别人的地盘上摆谱?再说,何必要给王大人招这个麻烦呢?”
荣贵点点头:“是!”
阿林保:“告诉来人,我们有地方住,就不麻烦王大人了,并向王大人致谢。”
荣贵:“是。”
阿林保:“另外,就说我向王大人致谢!”
荣贵: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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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十六,“徐克扣”尸骨未寒,徐芳便在奶奶徐张氏的力主下,由缪大华证婚,与徐秤砣草草成亲。
徐芳虽然心里很不情愿,但在这家破人亡,自己被人无端休弃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也只能屈从。她心里只恨父亲不该因小失大,胸中全无见识,把原先好端端的一个家,一下就给毁了!
什么亲友也没请,什么仪式也没有,什么规矩也不要,就徐家自己一家人连同缪大华,在徐家的厨房,即原徐秤砣住处正式成婚。
灶台上点燃着一对红蜡烛,厨下摆了桌简单的酒菜,算是庆贺。
徐大宝坐在下方,兴奋地在啃着一个鸡骨头。
饭桌上首坐着徐张氏,左方首席是缪大华,右边坐的是身穿红褂子,正在暗自悲戚的徐芳和徐秤砣。
徐芳在暗自流泪。
徐秤砣则是满心欢喜。
徐张氏叹口气,严肃地对众人说:“唉,徐芳的老子坐牢了,她娘暂时借房子住在高邻缪大华家,因为伤心,不愿意来。今日有我做主,为徐芳和徐秤砣即日完婚,请高邻缪大华为徐芳和徐秤砣证婚。”
缪大华喜笑颜开端起酒杯,说:“来,来,为秤砣和徐芳的大喜之日,我们同饮一杯!”
徐秤砣高兴地举起酒杯。
徐张氏对徐芳说:“芳丫头,你也端酒杯呀?”
徐芳幽怨地看一眼奶奶,又柔肠百转地看一眼徐秤砣,流着泪低头走开,趴到墙边的床上委屈地哭起来。
徐张氏没理睬徐芳的苦楚,只是对徐秤砣沉重地说:“秤砣啊,从今以后,徐芳就是你妻子了。你知道的,不管怎么说,芳丫头以前也是个大小姐,她嫁给你,的确是委屈了她。秤砣啊,你以后,可要好好善待徐芳啊。”
徐秤砣连忙起身,跪在地下起誓说:“奶奶,菩萨在上,以后我要是对徐芳不好,就让我五马分尸,不得好死!”
缪大华大笑,说:“好好,不过也不会的,秤砣为什么要对徐芳不好呢?”
徐张氏说:“是啊,起来吧,秤砣你起来入座吧。”
徐秤砣起身坐下。
许张氏诚恳地说:“大华啊,我要谢谢你啊。秤砣,你也应该给高邻缪大叔敬杯酒啊。”
徐秤砣站起来,为缪大华斟酒。
缪大华开心地一饮而尽。
徐张氏:“秤砣,你自小在我家长大,我做主把芳丫头给你,因为是知道你为人很厚道,是一个能与徐芳共患难的人。所以,我不计较什么门当户对的事情。过日子,能共患难,是最紧要的。”
徐秤砣点头,说:“奶奶,我知恩必报。”
徐张氏很高兴,说:“秤砣,你现在代替我,给你们的证婚人缪大华再敬一杯酒。”
徐秤砣:“是。”
缪大华忙说:“不敢,不敢,徐妈妈客气啦。”
徐秤砣为缪大华敬酒,缪大华一饮而尽。
徐张氏说:“大华啊,我家里的事情,不但这两个孩子的婚事要你操劳,大宝妈现在还要借你家的房子住,我真过意不去啊。”
缪大华:“瞧徐妈妈说的,见外了啊。”
徐秤砣说:“不是见外,是真的很感激。”
缪大华笑了笑,又指着徐秤砣对徐大宝说:“大宝啊,以后你就不能喊他秤砣了啊。”
徐大宝问:“那我喊他什么啊?”
徐张氏严厉地说:“得喊他姐夫。”
徐大宝说:“不喊姐夫,我姐夫是个坏蛋!”
趴在床上的徐芳又伤心地哭起来。
徐秤砣幸福地笑起来。
半醉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