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,自毁自贱
徐映台因革职待参,已经搬出平阳县衙,租赁一家客栈后院的房屋居住。
这天,他正在的住处坐在桌边在打算盘记账,徐秤砣进来:“老爷,家里面老太爷又叫人带信来了,让老爷多带点钱回去急用。”
徐映台无奈叹口气,问:“唉,老爷子就知道要钱,我上半年带了那么多银子回去,难道这么快就花完了吗?你说这是怎么回事?”
徐秤砣说:“我一直在老爷身边,我又不在家,我哪知道啊。”
正说着,原温州知府杨大鹤愁容满面找到这里来了。
徐秤砣一见,知趣地离开。
徐映台一见扬大鹤,一愣:“啊,杨大人!请,请坐!”
杨大鹤没进门,只是傻愣愣靠在门框上,大声说:“徐大人,你可把我害苦啦!”
徐映台大惊:“杨大人,你这话是怎么说?”
杨大鹤眼一翻:“你说怎么说?我问你,我当初是不是堂堂的知府!”
徐映台诧异地问:“是,你当初是知府,这当初是知府怎么啦?”
杨大鹤愁苦地说:“你说怎么了?可如今我下台了!”
徐映台亦苦笑:“杨大人,你是任满解任嘛。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,谁做官还能做一辈子吗?”
杨大鹤说:“可要不是平阳民变的事,总督大人就会保举我继续留任。你明白吗?”
徐映台说:“杨大人,总督大人这次没保举你,就是因为你谎报了民变啊。”
杨大鹤愤怒地说:“我谎报民变?那是你出的主意,这都是你害的啊!”
徐映台忙说:“不不,我当初只是说庄以莅他们聚众抗纳,夺犯殴官。我并没说平阳发生民变啊?杨大人,这话你可不能乱说,你乱说也没用。这些,都是有案可查的。”
扬大鹤蛮横地说:“就是你的主意。”
徐映台:“杨大人,平阳民变是你自己臆造上报的,与我无关啊!”
杨大鹤气急败坏地上前封住徐映台衣领:“你、你?你还我知府!”
徐映台推开杨大鹤:“杨大人,你真是斯文扫地,这样成何体统?”
杨大鹤一下坐到椅子上,捶胸蹬足,嚎啕大哭:“徐映台!你还我知府,还我的知府啊!”
徐映台束手无策:“这,这,这成何体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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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西乐化镇徐映台家。
一个小青砖灰瓦门楼,进门是院子。
院子右边一间旧厢房,是个大厨房。
正面五间大瓦房,中间是客厅,左边两间是徐克扣、徐张氏和徐映台女儿徐芳的卧室。徐芳出嫁,她的房间就有徐映台的儿子,八岁的徐大宝住。右边是徐映台、徐王氏的卧室兼书房,陈设都很一般。
徐大宝在房间扒在桌子上写字,徐张氏在他身边纳鞋地做针线活。
徐大宝问:“奶奶,我家什么时候盖新房子啊?我爹都当县官了,我们家住的还这么破。”
徐张氏叹口气,说:“唉,盖房子的钱都叫你爷爷抽大烟花掉啦,哼,他还说我败家。”
徐大宝:“爷爷是大烟鬼,他才败家!”
徐家门楼前。
徐映台女儿徐芳手拿小包袱走过来。
她推开门,走进院子,来到父母徐映台、徐王氏的卧室。
徐王氏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铜镜描眉搽胭脂。
徐芳走进来,动情地喊道:“娘!”
徐王氏一见女儿回来,高兴地搂住徐芳,说:“啊,我的宝贝!你怎么有空回来?你男人没跟你一起来吗?”
徐芳不好意思地说:“他没有来,娘,我是一人回来的。”
徐王氏问:“芳子,你能在家多住几天吗?啊?”
徐芳说:“不了,我下午就要回去。”
徐王氏:“哦,这么急啊?”
徐芳挨着徐王氏坐下,说:“娘,我家那个人他想做生意,想让我回来借点钱用。”
徐王氏嗔怪说:“年轻轻的,不好好念书,做什么生意啊?”
徐芳无可奈何地说:“他说他不是念书的材料,我又管不住他,我又能怎么办呢?”
徐王氏为难地说:“可家里是老太爷当家,借钱的事,我做不了主啊。”
徐芳一笑,起身:“我去找我奶奶。”
徐大宝住处。
徐大宝扒在桌子上写字,徐张氏在他身边纳鞋地做针线。
徐芳走进来:“奶奶!大宝!”
徐大宝放下毛笔,亲热地喊:“姐姐!”
徐张氏放下针线活,拉住徐芳的手:“孩子,你想死奶奶了啊!”
徐芳笑道:“我也想奶奶啊。”
徐大宝不满地问:“姐姐,你不想我吗?”
徐芳一把搂住徐大宝:“想,当然也想你啊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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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化镇大烟馆。
烟室内烟雾缭绕,烟榻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大烟鬼在吸大烟。
在一个陈设讲究的单间烟室内,徐映台的老子徐克扣,手拿烟枪,面对烟灯,躺在烟塌上美滋滋地抽着大烟。
大烟馆的潘管事推开门,走进来。
潘管事笑着对徐克扣点头哈腰地说:“徐老太爷,您看,您什么时候能把欠的账,给还上啊?”
徐克扣眼一瞪:“怎么?怕我不还你们钱?”
潘管事赔着笑说:“哪能啊,只是我们烟馆里,眼下柜台上手头有点紧,您老人家体谅一下我们,先还一点钱给我们进货用,怎么样?”
徐克扣闭上眼:“潘管事,我已经带信给我儿子要他送钱回来了,钱一到就还你。你别那么小心眼,你说,阎王还能欠小鬼的债吗?”
潘管事连连点头:“那是,那是,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儿子在外面当县官啊。我们这不是手头有点着急,是要等着钱进货嘛。否则,我也不开这个口啊。”
徐克扣说:“我知道啦,你放心,过些天,钱一来就还你。”
潘管事无奈地说:“好吧。”
潘管事离去后,徐大宝一溜烟跑进来。
徐大宝对许克扣说:“爷爷,快回去,我姐姐回来啦!”
徐克扣懒得起身,问:“她回来做什么?”
徐大宝说:“她说我姐夫要跟你借点钱用。”
徐克扣抬起头,问:“借钱?他借钱做什么?”
徐大宝说:“听说他是要做生意,急等钱用。”
徐克扣不屑地躺下:“哼,找我借钱做生意?哈哈,他想得可真美。”
徐大宝:“爷爷,你借不借给他钱啊?”
许克扣:“大宝,你跟他说,我还想跟他借钱抽大烟呢。”
徐大宝不满地说:“哼,怨不得奶奶说你是败家的大烟鬼呢!”
徐克扣笑骂道:“我打你这个小兔崽子!”
徐大宝一溜烟跑了。
半醉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