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三,受理冤案
特克慎越想越觉得此事关系太重大,为慎重起见,他决定先问问林培厚再说。
特克慎:“来人!”
仆役进来:“在。”
特克慎:“拿我的名帖,命翰林院编修林培厚速来见我。”
仆役:“嗻。”
这时候,特克慎最想不通的,就是清安泰为何对林钟英来京告状如此关注?于是拿起林钟英的状子又仔细看了一遍,看后依然不得其解。他知道平阳“民变”是闽浙总督阿林保报的,派兵平乱也是阿林保的决策,与清安泰无关。以清安泰的为官为人来看,他决不会牵涉进私加皇粮的事,那他关心的是什么呢?状纸上只有“从县到州,从州到省,吏不理事,官不问案”这句话能把清安泰牵扯进去,清安泰难道在当初审案时有什么闪失?是怕担当失职之过吗?
想到这,特克慎找出林钟英证据中所有有清安泰批文的文字,一看,清安泰有两张批文,但清安泰批的既严厉又得体。第一张批的是:“所控是否属实,仰温州府严查确询具报。”第二张批的是:“此案于十二年九月即批温州府查讯,因何延搁经年尚未讯详?仰按察司速提确讯,俱实详办,勿少延纵。”并无什么失职不妥之处。
难道是清安泰怂恿这个林钟英来京告状的?也不像,要是他主使林钟英来京的话,他自己一定知道林钟英的行踪,用不着找别人来打听?
特克慎尚未想明白这些事,林培厚已经到了。
林培厚一见特克慎,连忙跪拜在地:“学生向恩师请罪。”
“哼!”特克慎恼怒地狠狠盯了他一眼,冷冷地说:“我问你,那个林钟英来京告状,是否是你唆使?”
林培厚说:“恩师大人请息怒,林钟英来京告状,并非是学生唆使。他家的事情,学生以前并不知情。他来京后,我才知道家乡竟发生此种天大冤案!”
特克慎:“你为何要包揽他家的诉讼之事?”
林培厚:“恩师大人,他是学生的族弟,且带有慈父要我襄助鸣冤告状的严命,学生不能不遵父命。”
特克慎点点头。
林培厚:“再则,学生念他沉冤在身,十分同情。对这种胡作非为的地方官员,也十分恼恨,于是学生就设法帮他来见了恩师。”
特克慎:“你敢担保他说的都是实话?”
林培厚:“林钟英知书明理,忠厚可靠。他与学生自小交厚,不仅是同窗,而且还是同宗兄弟,学生愿以前程担保。”
特克慎:“哦,起来吧。”
林培厚:“谢谢恩师。”
事涉总督谎报民变,特克慎不愿专断。于是,由都察院特克慎主持,会同刑部两位左副都御史,正式受理了林钟英的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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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特克慎在府邸客厅,会见了石敬山。
仆役领石敬山走进客厅,特克慎笑吟吟说:“石先生,请坐。”
石敬山坐下:“谢大人!”
特克慎就开门见山地告诉石敬山说那个林钟英已经来京了。
石静山大喜:“哦?大人听谁说的?”
特克慎:“我不是听谁说的,我见到他本人了,也接到他的状纸了。”
石敬山长舒一口气:“哦,谢天谢地,他总算是来了。”
特克慎忍不住问道:“石先生,你能否告诉我,清公为何如此关注这个林钟英?他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?”
石静山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奏折,递给特克慎:“大人,这是我家大人弹劾闽浙总督阿林保的奏折,请大人一观。”
特克慎一愣,接过奏折,展开认真一看,然后会心地笑起来。
他把奏折还给石静山,说:“哈哈,我明白了。他清安泰要在万岁面前,再往林钟英烧的这把火上,浇上一瓢油啊!厉害!厉害!哈哈,火上浇油,清公厉害!”
石敬山笑着说:“是。我家大人是想把这把火给烧的旺旺的,烤焦阿林保的一层皮。”
特克慎:“哈哈,都说你家大人做事稳当,此言看来真正不虚。他可真会选时机!石先生,我问你,假如林钟英不来,他就要你在这等着!是不是?”
石敬山含笑点头。
特克慎感叹道:“佩服,实在是佩服。”
石静山笑道:“大人,在下明后天办点私事,不日我就到军机处,把我家大人的折子递上去。你再在皇上面前刮点风,那就是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。这阿林保纵然功劳再大,我看也难逃这一劫。”
特克慎开怀大笑:“哈哈!”
半醉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