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告御状》一百三十三,痴人惊梦
一百三十三,痴人惊梦
徐映台躺在睡铺上,很快就疲惫地而甜美的入睡了。
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境中,他坐在床边,床上堆满了金银财宝。貌美如花的爱妻徐王氏坐在床上,一面幸福地满足地看着他,一面兴高采烈地将这些金银财宝,分门别类的分开,然后一锭锭地数着,在整整齐齐码成堆。
徐秤砣走进来,惊奇地问:“老爷,这么多金银财宝,从哪来的啊?”
徐映台说:“放肆!你管得着吗?”
徐秤砣居然干涉起来:“老爷,这么多的金银财宝,一定来路不明!老爷,我们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!”
徐映台大怒,说:“混账!你也敢管我的事?我把你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撵出去!”
徐映台连推带搡,把徐秤砣轰出门。
徐秤砣被关在门外,拍着门大喊:“老爷,你开门啊!老爷!”
徐映台:“你给我滚远点!”
徐秤砣在门外大喊:“老爷,老爷!你开门啊!”
梦境却是现实。
徐秤砣在徐映台住处门外,敲着门在大喊:“老爷,老爷!你醒醒,你开门啊!”
屋里躺在床铺上沉睡的徐映台从梦中醒来,他揉揉眼,仔细一听,果然是徐秤砣在外面大声喊开门。
他心中一阵狂喜,连忙翻身下床,开门。
他边开门边问:“秤砣!是秤砣吗?”
徐秤砣在门外说:“是我啊。”
徐映台打开门,徐秤砣走进来,首先跪地叩头:“岳父大人,你受苦了!”
“叭”地一声,徐映台扬手给徐秤砣一记耳光:“你他妈的疯了?怎么说话呢?如今你也敢来占我的便宜?”
徐秤砣忙说:“不不,哦,老爷,是这样,你听我慢慢说。”
徐映台厉声说:“说!”
徐秤砣解释说:“老爷,你出事后,吕家翻脸不认人,把小姐给休了。”
徐映台一愣。
徐秤砣接着说:“后来奶奶做主,把小姐嫁给我了。”
“放屁!你胡说!”徐映台嘿嘿冷笑,但听到女儿被夫家休弃,也感到一阵寒心、恼怒,他愣了愣,说:“你放屁!你胡说!就是吕家乘人之危,把小姐休了,可你是什么人?老太太再糊涂,断然也不会把徐芳许配给你这个下人!我徐家的千金小姐,焉能下嫁你这个奴仆?何况,家里的事老太太不当家,都是老太爷做主。嘿嘿,你还敢来糊弄我?”
徐秤砣流做眼泪说:“老爷,你不知道啊,家里出大事了!”
徐映台点亮一个松明子,也不叫跪在地上的徐秤砣起来。问道:“家里好好的,能出什么事?你说!”
这时候,庄正甸与许雪梅已经藏好马匹,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徐映台住处的后窗下,在外面悄悄听起屋里的动静。
徐秤砣跪在地下,含泪说道:“老太爷他,他已经在三月初九过背啦!”
徐映台大惊失色:“啊!你说什么?”
徐秤砣哭着说:“老太爷已经去世了啊!”
徐映台惊疑地问:“老太爷在家不是一直好好的吗?怎么会突然去世呢?”
徐秤砣叙述说:“老爷被判罪后,我只好回到老家,老太爷一听说你被发配到关外充军,当时就惊吓中风,连话都不能说了!墙倒众人推,大烟馆听说你犯了事,前来逼债,家里没钱,大烟馆和其他的债主就强行来搬家里东西。老太爷看在眼里,病的还不能说话,他又气又急,病情愈加沉重。”
徐映台很纳闷:“不对啊?我家怎么会欠大烟馆的钱?”
徐秤砣说:“我听奶奶说,前年我送钱回家后,老太爷就开始抽上大烟了,而且一天都不能断。后来你一直没带钱回家,老太爷烟瘾犯了,只得到大烟馆去赊账。”
徐映台十分意外:“啊!”
徐秤砣说:“吕家嫌贫爱富,见我们家道败落,将小姐休弃。吕家还写修书说‘徐家人,斜人多于正人’,将‘徐’字拆开来羞辱我们徐家,老太爷本来就病得不轻,一听到这件事,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,当场就去世了。”
徐映台哪想到家里会有这些变故?听说老子死了,女儿也被她的夫家侮辱休弃,忍不住一阵伤心,大哭起来:“啊!天啊!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徐秤砣劝慰说:“老爷,你要节哀啊。”
徐映台哭了一会,喃喃向徐秤砣关切地问道:“秤砣,家里叫你带多少钱给我?”
徐秤砣叹道:“唉,家里哪里还有钱啊,家里的房屋都被大烟馆强行抵债卖掉啦!奶奶,少爷和小姐,如今没地方住,只好都挤住在厨房里住。现在我们连穿衣吃饭都难,我打柴禾打短工买米买菜,老太太搓麻绳,小姐靠帮人洗衣服、做针线活,挣钱买点油盐,哪里还有钱带给你啊?老太太怕冬天你在这里冷,给你做了两件棉衣,我给你带来了。”
徐秤砣的膝盖已经跪疼,见徐映台老是不叫自己起来,于是自己就站起来,打开包袱,拿出棉衣。
徐映台不甘心地问:“难道家里一点钱都没有了?”
徐秤砣:“连房子都被卖掉还债了,哪里还有钱啊。你知道吗?老太爷的后事办得很寒酸,要不是寿材是老早备的,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。你说,家里还能有钱吗?”
说完,徐秤砣摇摇头。
家中已经落到这步田地,徐映台至今还想找家里要钱,徐秤砣为他感到一阵羞耻!
“啊!”徐映台大失所望,又不相信地问:“这么说,真是老太太把徐芳许配给你了?”
徐秤砣说:“是的,晚辈不敢欺蒙长辈。”
徐映台问:“徐芳她能愿意?”
徐秤砣说:“启禀岳父大人,小姐对我很好。”
“哦!我苦命的孩子啊!”徐映台无奈,但也无力回天,这时,他关心起自己的妻子:“那现在你家夫人她住在哪里?”
提起徐王氏,徐秤砣欲言又止。丈母娘偷汉子,怎么好当面对丈人说?何况,他知道徐映台十分看重徐王氏,在这种事情上也特别要脸面。虽然老太太托人写的家书也说了这件事,但徐秤砣这时候还不忍心拿出来给他看,怕徐映台经受不住这么大接二连三的刺激。
徐秤砣敷衍着说:“夫人没办法,只好在外面跟别人借的房子住。”
徐映台一下跪倒在地,哭着说:“苍天啊,你不公啊!老爷子,我是不孝,虽然在外做官,也没给家里多少钱,可你也不该抽大烟啊!你要是不抽大烟,家里何至于到此地步啊?”
徐秤砣说:“岳父大人,现在回想起来,还是你做得不好。当初我就劝过你,不能私加皇粮。要是你不犯王法,家中何至于此?”
徐映台说:“你现在说这还有什么用?我不也只是想弄点钱回去,让全家过好日子吗?”
就在这时候,徐映台突然闻到一股酒肉的香味。
徐映台嗅了嗅四周,问:“吔,哪来的酒和肉的香味啊?”
徐秤砣说:“是我在其塔木镇子上给你买的。”
徐映台忙说:“哦,好,好,快拿出来,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。”
回目录